顾墨城离开茶馆后，还是决定回家跟父亲讨论此事。

顾家老宅，顾墨尘在和顾璟年在地毯上玩，陆倾卿和顾慕溪陪着顾母和顾老夫人在挑选顾慕晚发来的时装周新品。

顾慕晚大学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服装设计专业，出国留学回来后开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并在两位哥哥的帮助下，很快开了海外分工作室。最近一段时间，受邀去了巴黎时装周，顺便处理那边的一些事务。

见顾墨城进门，顾璟年小朋友便扑过来，“爸爸，你回来了！”欢快的语气让顾墨城一下子放下了一天的烦恼，抱起儿子：“有没有想爸爸？”

“想了，从爸爸出门就开始想。”作为顾家这小辈的长子，顾璟年小朋友被宠的没边，甜言蜜语更是张口就来。

热度不过几秒钟，“爸爸，快放我下来，小叔叔快把我的房子给弄倒了。”小年年挣扎着小腿，顾墨城失笑，放下儿子，任他去跟顾墨尘闹。从沙发后半抱了一下老婆，问母亲：“妈，我爸呢？”

“书房”，顾母眼神都不分他一个，答道。

看着客厅这一群人各自都专注于自己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跑不开，顾墨城抬脚上楼，来到书房并反锁房门。

顾父看着大儿子的动作，似乎有些熟悉，“怎么了？”

“爸，我跟您说件事儿，可能和你告诉我的那件有关。”

顾父放下手中的资料，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顾墨城拿出手机，把裴衍调查的邮件打开，递给父亲。

顾父一头雾水，“这是？”

“爸，你再点开上一封邮件。”

“这不是晚晚的照片吗？晚晚大学的时候？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顾父疑惑。

“爸，这照片不是晚晚的。”顾墨城轻声地回答。

“什么？那……这两封邮件是同一个人的资料？”顾父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叶暖是谁？你怎么发现的？为什么说她跟那件事有关？”

“爸，陆铭说，按照常人的心理，那家人不会拿了顾家的钱就会罢休的，要么会继续跟我们闹下去，要么会把叔母的侄儿甚至顾氏告上法院。但他们拿了钱，这么多年一直没提过这事情，除非，他们已经早在其他地方报复了我们。”顾墨城给父亲分析。

“嗯。”顾父若有所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您猜到了？”顾墨城看父亲对陆铭的分析并不意外。

“阿城，其实在溪溪出车祸后，那家人接着出现，我怀疑车祸和他们有关，但怎么调查，那只是个意外，溪溪伤的也不重，后来，那个程序员的大哥对我说了一番话，话里也只是在为他弟弟和爷爷的离开表示愤怒，并没有其他过激的话。但他的话我总感觉还有另一层意思。”

“什么话？”

“他说，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的痛苦也随着时间消散了，你们顾家过的风生水起的，但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总会有你们痛苦的时候，只是还没到时候罢了。”顾父顿了顿。

“当时我还以为他要有什么动作，但一个多月了，派去观察他们的人也未发现什么不对劲。”

“爸，那母亲当时生晚晚溪溪他们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哼，这样一说，倒真是给了他们机会。”顾父用手抵着额头。“25年前，由于出了那件事儿，顾家有些乱，每个人情绪都很烦躁，包括你母亲。生三胞胎风险本来就大，不想让你母亲心情上再有大的波动，离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的时候我带她去附近的小镇上散散心，想着两三天就回来，没找到当时就在小镇上的医院生的。”

“是有人做了些什么吗？”

“当时看没有，以为只是意外，剖腹产，毕竟提前也算正常，也没有遇到什么惊险，但现在想想，可能还真是人为的因素。”顾父的眸子冷了下来。


顾墨辞并不知道叶暖经历了这些，他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不是工作合同，而是这些天他收集的送给女孩子的礼物清单，他想把这二十多年来，叶暖错过的生日礼物都补上。之前也给姐姐妹妹们送生日礼物，不过都是直接问她们想要什么，他来充当提款机，付账就行。

这次的礼物，他先选一些，然后让助理去商场给他拍实物图，遇到他觉得合适并且满意的，他会亲自去挑选样式。精挑细选后，也才挑了二十件，还有五件，顾墨辞怎么都不满意。

顾墨辞盯着屏幕继续发呆，国内的叶暖可是忙的一塌糊涂，不知道她那素未谋面的二哥正在给她挑选礼物。最近不知怎的，来医院挂号的人还挺多，其中不少都是出了点儿交通事故，叶暖忙里偷闲，接杯热水，感慨到：“开车真的好危险，还好我不会，不然也可能成为马路杀手啊！”

一连两天，叶暖因为太忙，拒绝了顾母让她回顾家的请求，她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顾父顾母，也是在医院，那是她刚来S市，第一次值夜班，就遇到了顾慕溪的手臂骨折，顾母当时还质疑她的医术来着。叶暖摇摇头，把他们当时因顾慕溪受伤而着急赶来的画面赶出脑海，都怪周甜那个小丫头，当时说什么顾家，不然她也不会对他们有印象。

叶暖离开顾家的第三天下午下班后，照例去餐厅喝小米粥，吃馒头，陆铭领着顾墨尘来餐厅找到了她。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没有称呼，叶暖抬头，发现顾墨尘站在她面前，跟她说话。

“额，抱歉，我忘换衣服了，手机在办公室。”叶暖低头，一摸口袋，发现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也是，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下班就赶紧来吃饭，不然会胃疼，而且以前也是这样，她那不算太智能的手机也没什么人联系，也不能刷视频，而且她又待在医院里，有人找她的几率很小。

顾墨尘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她面前的晚餐，皱了皱眉头：“妈妈让我来看你忙完了没，她想让你回家住一晚上。”

叶暖微愣，有些犹豫，想起了顾慕颜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怕再一次被误解，不过想起奶奶和顾母，还有顾慕夏看向她时的眼神儿，她心中一暖，冲着顾墨尘点了点头“好的，我马上吃完。”随即，快速把馒头夹着萝卜丝吃完，开始喝小米粥。丝毫没有顾及顾墨尘的表情。

陆铭把他拉到一旁：“听和叶暖一起来进修的护士长说，叶暖应该有胃病，而且她吃这些已经习惯了。”

如果叶暖听到陆铭的话，她一定会疯狂的点头，前些天去顾家吃了两顿饭。第二天她的胃就跟被火烧一样，还是紧急吃了胃药，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下子吃太油腻的东西，胃受不了。

顾墨尘愣了一会儿，正想说什么，就见叶暖已经喝完了粥，收拾好了餐具。于是三人一起走出餐厅，向陆铭道别后，先去办公室拿了叶暖的东西，顾墨尘带着叶暖走向地下停车场。不知道叶暖怎么想的，反正对于顾墨尘来说，两人一句无话，好像有些尴尬。


“顾璟年，不准没礼貌，这也是姑姑。”顾墨城开口。

“哦？大姑姑，晚晚姑姑，溪溪姑姑，小姑姑，现在又多了一个姑姑？那姑姑，你叫什么名字呀？”刚才就眼睛一直在想像的两人之间打转的顾璟年根本没听见叶暖的自我介绍。

“我叫叶暖。”

“姑姑的名字很好听呀，那以后我就叫你暖暖姑姑好不好呀！”顾璟年小朋友童言无忌，顾墨城却知道，“叶暖”，“叶”是孤儿院所有无名小朋友的姓氏，“暖”是院长捡到她时，身上冻的发寒，希望她赶紧暖起来。他看向叶暖，叶暖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不知道，在叶暖一天打好几份工，最无助最软弱的时候，只有“叶暖”的“暖”字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

顾老夫人让小曾孙去找爸爸妈妈，继续拉着叶暖走向顾母，“暖暖啊，这就是你的母亲，亲生母亲。”叶暖心中有东西一闪而过，只是瞬间，她想抓也抓不住。倒是顾母，往前迈了一步，眼眶微红，轻轻地抱住叶暖。叶暖浑身一僵，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拥抱”这个词的意义。

“暖暖，我的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看好你。”顾母的声音有些哽咽。

叶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臂微微抬了一下，又很快放下，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挺好的。”

顾慕夏在一旁，可能是看出了叶暖的无措，开口“妈，让暖暖也跟我们熟悉一下啊。”顾母松开叶暖，指着沙发前站着的一圈人一一介绍。

“妈，溪溪阿尘和小颜呢？”顾墨城微微皱眉。

“哦，溪溪工作室今天有个重要会议，阿尘和小颜开车送溪溪过去了。”顾母解释道。这个解释没让叶暖情绪有什么波动，毕竟，她今天也只是想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和爷爷奶奶，其他人，能接受她的存在她可以跟人家友好的打个招呼，不能接受她存在她也不会难过，毕竟，这种情绪在她身体里也很陌生。

顾父让叶暖和顾老爷子问了个好，顾老爷子看着叶暖的脸：“好，好，回来就好，孩子，是顾家对不起你，以后，爷爷一定好好补偿你。”

叶暖没觉得有什么人对不起她，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被家人丢弃的，顾家人在这25年时间里，不知道她的存在，顾家这么多孩子，但每个人都被平等地对待，而且是非常受宠的存在。所以，如果她没被换，她也会被家人宠爱。她不是生来不被爱的小孩，她不是会给别人带去厄运的小孩，她不是注定孤独一生的小孩。

叶暖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对自己来说已经足够了，最难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已经是个成年人，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因此，回顾家，等于知道她有家人，并且和家人熟识，而不是再像小时候那样，渴望家的庇护。

叶暖在认识完顾家在场的成员后，又被顾母和顾奶奶拉着聊了很久，他们没让叶暖立刻改称呼，想着一时间应该也叫不出口，这点叶暖是白担心了，她查了一下别的认亲过程：双方哭的撕心裂肺的，当场喊“爸爸妈妈”的……看完一阵沉默。

顾母问叶暖最多的问题就是：“你这些年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叶暖回答最多的几个字是：“我过得挺好的。”她真觉得能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不仅对于她，对于寻常人家的孩子，也是极好的。叶暖看着顾母和顾老夫人看向她有些怀疑和心疼眼神，她不理解：难道不好吗？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好的，她现在也能过的自由自在。但直到到了午餐时间，看见顾家的餐桌上摆满了很多她没见过更没吃过的饭菜，她才知道，她口中“过得挺好”，可能和顾家人心中的意思不一样……


快速换好衣服，把自己的衣服放在水池上叠好，不敢在这里多待，叶暖走出去。

顾慕晚抬头看着换好衣服的叶暖也是一愣，她知道叶暖很瘦，自己看起来和她差不多，作为千金小姐，她的饮食都是被控制少油少盐少糖的，尤其是她做了一名服装设计师后，更注意自己的身材管理，瑜伽课、健身房都是她的常去地，所以她觉得自己的衣服叶暖穿上会刚刚好或有些瘦，但是，此刻她才知道叶暖身上可能没多少肉。

她给叶暖拿的是一套没穿过的修身休闲服，但叶暖穿在身上，显得她的身体更加单薄。

目光落到叶暖手中拿着的换下来的衣服，顾慕晚心中像被针刺了一下，有些微痛，她看出了叶暖的小心翼翼，可是，她们两个是姐妹啊，同时出生的亲姐妹，原本她应该和自己一样，无忧无虑，自信张扬。

自己有的一切，叶暖本应都有，可是，造化弄人，连换一件休闲服都要这样小心翼翼，顾慕晚此时希望顾墨辞再快一点儿回国，她快忍不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从叶暖回到顾家，顾慕晚并没有像顾母那样很和她热络，面对着和自己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的叶暖，顾慕晚怎么不想亲近呢？

只是她和顾墨辞有商量过，希望给叶暖最大的温暖，本来顾墨辞说要直接把他们想准备的东西给叶暖，但顾慕晚觉得，应该有仪式感，直接的像施舍，像同情，而只有用心去准备，才会让回家的暖暖有安全感，真实感。

因此，一个月里，从策划，到准备，二人花了很大的功夫。为什么不让其他兄弟姐妹也参与进来呢？

原因是她们是三胞胎，她们两个想让叶暖觉得，自己原本就是不可缺少的那个，即使顾慕溪不会离开顾家，即使可能他们对顾慕溪的态度也不会有太大转变，但叶暖就是叶暖，她不需要自卑，不需要拿自己跟顾慕溪比较，毕竟，她才是真正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

顾慕晚走上前，拿过叶暖手里的衣服，放在床尾的一个篮子，又转头“放在这里就行，回头让阿姨拿去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带回去可以洗。”叶暖赶忙拒绝。

“暖暖，这里是你的家，不需要这么小心的。而且，我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如果你一直在，用的所有的东西也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在你的房间装好之前，把这里也当作你自己的房间好不好？”顾慕晚一股脑的把这些话说出来，眼看叶暖就要与顾家越来越生疏，她等不及和顾墨辞一起准备的那些惊喜了。

叶暖微愣，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口响起了顾母的声音“暖暖，好了吗？晚晚，暖暖的后背有没有烫伤？”

顾慕晚还没来得及问，只见叶暖摇摇头，“隔着衣服，没有很烫。”

“暖暖啊，小颜还小，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顾母怕叶暖在意，抓着叶暖的手说。

“不会。”叶暖摇摇头。

“好孩子，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小颜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回头妈妈再找她谈谈，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儿去休息？”顾母道。

“嗯。”叶暖跟着顾母下了楼。

顾慕晚站在那里，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顾母把人拉走了。

叶暖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本来她以为这房间已经是够好的了，跟顾家其他人的房间相比，可能就是少了很多生活用品和个人喜好，可是，今天见了顾璟年的玩具房和顾慕晚的房间，她才知道根本就是天差地别。顾家的豪华再次刷新了叶暖的认知。她心里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裴衍听到陆铭的话，拿起手机开始摆弄了一会儿，“哥，全国叫关熠的有一千多个，S市有三百个。”

陆铭、顾墨城：………

“顾叔叔，阿城，其实很简单能弄清楚那家人是不是换孩子的主谋。”陆铭说。

“什么办法？还有，那家人的名字都是什么？说出来我查查，看能查出来点儿什么。”裴衍抢先问道。

“去世的程序员叫张渝，一直跟我们接触的是他大哥张辉，都是普通人，怕是查不出什么。”顾父怎会没有调查过这一家人这些年的动作？只不过他们一直过着和常人一样的生活，没有什么值得查的。

“顾叔，您把这个张辉约到一个咖啡馆，说要跟他商量一下他弟弟去世后的补偿，以及以后顾家的接济问题。然后您在不经意间问他是否认识关熠，我们坐附近的桌子，观察他的反应。”陆铭说出自己的想法，作为一名心理医生，看出一个人临场的反应还是很容易的。

几个人话不多说，立即去了顾氏旗下的一个咖啡馆，选好位置。

张辉一听到又有钱拿，来得很快，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和他妻子一直是想工作就开口向顾家要，不想工作就在家，反正有顾家这个长期资金来源在，不愁没吃没喝。

顾父和他先是按照计划说了一些赔偿金，递给张辉一张卡，说是如果他弟弟张渝一直工作下去，给他的工资。张辉毫不拒绝地接下了卡，接着又说，顾家会继续为他上大学的两个孩子提供学费。在一切好处给完后，像是不经意间，顾父开口问：“你知道关熠这个人吗？”

陆铭在他们侧边桌子盯着张辉，果然发现张辉搅拌咖啡的手一钝。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张辉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很显然，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他像是放下了某个包袱，向沙发后背一靠：“顾董事长，终于发现了啊！”

“25年前，你换了我的孩子？”顾黎洲表面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顾家也会被我们这种普通人玩弄啊？你们不是不保护你们的亲人吗？那我就偏不让你如愿，反正顾董事长您这么多孩子，替别人养一个也算是积积德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顾黎洲点开了手机录音。

“哼，我家里乱成一盘散沙，他工厂的老板却想带着老婆去散心，我怎会让你如愿呢？肯定是要跟着顾董事长一起去散心啊，顺便看有没有机会给顾董事长添点儿堵，结果您还是真给我机会啊。不单是您，老天也看不下去顾家的做派了，让我还半路认识了一个患癌症的孕妇，您说巧不巧？”张辉的语气中还有一丝挑衅。

“我夫人提前生产，是不是也有你的动作？”顾黎洲继续问，此时发怒也无济于事，不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

“有啊，顾董，我们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而且我今天不说，您也一定有别的方法让我开口。”看不出，张辉还挺有自知之明。“您夫人当年喝了一杯绿豆冰沙，里边确实加了点儿催产的东西，不过您放心，对孩子没有什么危害的。”

听到这里，旁边桌的顾墨城已经攥紧了拳头。

“那你是怎么把孩子换走的？”

“当时那个癌症产妇叫关悦，她说她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因为她被堂妹下了套，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有辱家风。而且不久前，查到了自己患有癌症，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期望了，我就顺水推舟，说帮她抚养孩子，她对我还十分感激呢，后来生孩子时难产离开了，孩子也放在保温箱里，恰巧和您的三位少爷小姐在一起，我说我是孩子的舅舅，想拍张照片给远方的家里人，护士值夜班迷迷糊糊的，恰巧顾董您的人也不在，我就把两个孩子换了换，算是功德圆满了，这么多年，她的孩子还真是没受一点委屈呢。”张辉说到最后，有些嘲讽的意味。

“你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吗？”顾父强压着愤怒。

“违法？呵，顾董事长，原来您也知道法律啊，当初我弟弟出事儿的时候，你们顾家怎么不让你们亲戚去蹲大牢啊？现在跟我谈法律？好啊，让他跟我一起去自首啊。”张辉情绪激动了起来。

确实，这件事是顾家跟张辉永远没办法交代的，顾黎洲十分后悔，让弟妹家侄子去关几年，这件事儿也早就过了，张辉再闹顾家也不怕，因为已经是按正常程序解决的，各得其所。可现在，罪魁祸首安生地过了这么多年，顾家每年总是多一笔支出，现在，竟发现自己的孩子早被人偷换了。也不知道老爷子知道这事儿，会是怎样的反应。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