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小说 其他类型 青梅小皇后,太子殿下宠疯了结局+番外小说
青梅小皇后,太子殿下宠疯了结局+番外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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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小洛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伊橙橙橙的其他类型小说《青梅小皇后,太子殿下宠疯了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糖小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珩没回答。沈伊橙却觉得一定是这样的,毕竟晚膳的时候珩哥哥也只喝了一碗粥而已!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愧疚。珩哥哥一定也没吃饱,橙橙不该将珩哥哥赶走的,应该带他一起来吃!于是她大方的掰下来一半的肉饼给萧珩:“珩哥哥,给你吃!”小奶团看着萧珩接过,不免又叹气:“也不知道橙橙明日还能不能吃到肉了......”萧珩微怔,串联起来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哑然失笑。这个馋丫头,不过是添了些素菜而已,晚膳还留了一只烤鸡腿,被她啃得精光,骨头上连个肉丝儿都没有,怕是拿去喂狗,狗都不吃了!不过萧珩还是吃了那半个肉饼,毕竟晚上吃太多容易不消化,他就帮忙分担半个吧!吃完了肉饼,小奶团咂咂嘴,意犹未尽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两只手。“珩哥哥,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章节试读

萧珩没回答。
沈伊橙却觉得一定是这样的,毕竟晚膳的时候珩哥哥也只喝了一碗粥而已!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愧疚。
珩哥哥一定也没吃饱,橙橙不该将珩哥哥赶走的,应该带他一起来吃!
于是她大方的掰下来一半的肉饼给萧珩:“珩哥哥,给你吃!”
小奶团看着萧珩接过,不免又叹气:“也不知道橙橙明日还能不能吃到肉了......”
萧珩微怔,串联起来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哑然失笑。
这个馋丫头,不过是添了些素菜而已,晚膳还留了一只烤鸡腿,被她啃得精光,骨头上连个肉丝儿都没有,怕是拿去喂狗,狗都不吃了!
不过萧珩还是吃了那半个肉饼,毕竟晚上吃太多容易不消化,他就帮忙分担半个吧!
吃完了肉饼,小奶团咂咂嘴,意犹未尽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两只手。
“珩哥哥,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不过今日,沈伊橙还不困。
于是她拿出昨日在皇后娘娘那存下来的两块蟹粉酥,和萧珩一人一块的坐在台阶上看月亮。
沈伊橙望着天空:“一、二、三......十五、十六,珩哥哥,天上只有十六颗星星呀!”
她又回头看着萧珩:“在草原上,满天都是星星,数不清的星星,橙橙每晚都躺在草坪上看星星!”
说起这个,沈伊橙像是突然被打开了话匣子。
她说,在草原上女孩和男孩一样,可以学骑马和射箭,星星姐姐骑马可厉害了,还送了她一匹红棕色的小马驹,她起名叫‘小金橘’,不过小金橘没能带来京城......
她又说,她还会跟着星星姐姐一起去放羊,回来之后娘亲会挤牛奶给她喝,爷爷最爱喝马奶酒,大哥二哥总带她去小山坡上吃烧烤,山丘上还有许多会发光的萤火虫......
说起烧烤,沈伊橙肚子又咕咕叫了。
萧珩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一声,默默的将她说的这些都记在心里。
说着说着,沈伊橙有些困了,她趴在萧珩背上,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殿下,老奴把沈姑娘抱回去吧。”
徐嬷嬷闻讯而来,低声道。
“孤来吧。”
于是徐嬷嬷将沈伊橙放在萧珩背上,萧珩背着她,徐嬷嬷拖着她的双脚往回走。
萧珩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脑海里已然幻想出一幅草原上骏马驰骋的壮丽景象。
听着她的描摹,他竟第一次对北疆有了向往之情。
徐嬷嬷上前小声提醒道:“殿下,夜深了,您明日还得去上朝,早些歇着吧。”
是了。
自从萧珩六岁开始,便旁听朝政,自开国以来,有许多重要决策他都曾参与其中,前朝闭关自守,连年征战,是他吸取教训,献互市之策,与邻邦互通有无,化干戈为玉帛。
闻言,萧珩“嗯”了一声,起身离开。
翌日。
退朝钟声响过,皇帝将准备离开的萧珩叫住。
“从前可未曾见你这般着急,可是惦念着你府上那小丫头?”
皇帝打趣,萧珩也毫不扭捏。
“是。”
回答的如此果断,倒让皇帝怔了一瞬,随即爽朗大笑出声:“所以今日你谏减北疆茶马税三成,增官市皮毛收购量,也是为了那丫头?”
萧珩点头:“回父皇,是,却也不全是。”
他背过手,小小的年纪却显深沉老成。
“减税三成以上看似让礼,实则能引三十六部胡商翻倍涌入官市,儿臣着人查去年茶马交易量仅七十万斤,若按新策,明年总量或可翻倍,税银不减反增。”
说罢,萧珩顿了顿:“但更要紧的是,北境王春遭白灾,若朝廷高价收购皮毛,便可施恩于此,如此一来,那些私贩军械给北境的鼠辈,也可以好好清一清了。”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好一个一石二鸟!”
皇帝赞许之色不加掩饰,在萧珩呈的折子上朱批一个‘准’字。
他刚想要留下儿子用过早膳,就见萧珩躬身行礼后告退。
皇帝:“......”
果真是人老了,不招人待见了。
东宫。
小奶团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醒了。
有萧珩的命令,她便是睡一整日,也无人敢拦。
沈伊橙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下意识的伸出手:“珩哥哥,抱!”
闻声,刚入门的萧珩轻笑,快步上前去将她抱起在怀里。
“小迷糊虫,醒了?”
小奶团嗅到萧珩身上清新冷冽的松香,很舒服的便又要睡过去,萧珩无奈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该用午膳了,橙橙不想看看今日的午膳是什么吗?”
沈伊橙被哄骗着起床,才发现今日的午膳竟然是——烤全羊!!!

这次可把小奶团兴奋坏了!
鎏金铜炉里架着的那只羔羊焦黄油亮,羊皮烤的酥脆,肉香裹着果木烟熏味直往人鼻子里钻,羊尾还特意系着红绸结——这是北境厨子才有的习惯。
“小羊羊,橙橙来啦!”
说话间,沈伊橙已经从萧珩怀里蹦出去,扑到矮几前,兴致冲冲的拿起小刀自己去剔羊肉。
“别急,没人和你抢。”
萧珩哑然失笑,疾步上前,将她杏黄襦裙的广绣挽起三寸,露出截雪藕似的小臂,顺手夺过了她手里的小刀。
小奶团皮肤如此细嫩,刀却锋利,他说什么都不会叫她自己去剔肉的。
萧珩抬了下手,在一旁候着的御厨立刻懂事的上前来。
沈伊橙乖乖坐好,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等着御厨伯伯剔肉给她吃。
很快,一块冒着油渍的香肉就被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
沈伊橙连忙用叉子插起,喜滋滋的放入口中。
萧珩含笑望着她,温柔道:“这是北境进贡的滩羊,橙橙可喜欢?”
不过他没说的是,自她昨晚说了爱吃烧烤,他便着人去将那还慢慢悠悠在路上的北境滩羊快马加鞭的运来,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在她睡醒之前将这羊送入东宫的火炉中。
小奶团点头都快要点出火星子:“喜欢,比橙橙之前吃过的都好吃,橙橙太喜欢啦!”
说完这话她才记起来竟然忘记了把第一口给珩哥哥,小奶团歉疚的望了萧珩一眼,然后站起身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比她都大只的烤全羊,最后在羊腿上择了那最大最好的一块肉,伸出小手指了指。
“伯伯,可以帮橙橙把这块肉肉剔下来吗?”
“是,姑娘。”
很快,御厨便将肉剔下、切好置入盘中,放在二人跟前。
小奶团又将那盘子往萧珩跟前推了推:“珩哥哥快吃!大哥说羊腿上的肉最香啦,这是橙橙专门为你挑的!”
萧珩一向饮食清淡,此等重油盐的东西他从未吃过,外出时闻到小摊儿上劣质烧烤味都频频作呕。
不过看着小奶团吃得这么香,他竟也想要试试。
于是他执筷,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果不其然,肉质鲜美,入口即化,半点膻味也没有,火候也掌握的恰到好处,的确是不错。
萧珩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看着身侧那张满脸期待的小脸,他道:“好吃,橙橙挑的极好。”
“那珩哥哥要多吃一点!”
得了夸赞的小奶团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随即小奶团又用手去抓羊肋条,油花沾在唇珠上亮晶晶的,像被晨露缀着的桃花,萧珩心头微动,修长的手指捏在羊腿关节处轻轻一掰,折了成手指般的小段儿放在她面前的青玉牒中。
候在屏风后的小厨房嬷嬷看的心惊,忙垂下头去。
东宫用膳向来是钟鸣鼎食的规矩,第一次有人这般用手去抓肉,那汤汁分明都溅到袖口了,太子殿下竟然丝毫不嫌,还笑着拿自己的茶盏亲自喂沈姑娘喝冰酪。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心下皆了然。
如今这东宫内,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了这沈姑娘,惹怒了太子或许还有活路,可若是得罪了沈姑娘,那可真真儿就是死路一条了......
半个时辰后。
小奶团撑的打起了小饱嗝,被萧珩抱在怀里,准备去散步消食。
萧珩所食不多,吃的大多是那小奶团夹给他的;沈伊橙吃的虽多,却到底是小孩子的食量,一顿饭下来,那烤全羊只受了点‘轻伤’。
于是小奶团恋恋不舍的看着那还剩下许多的羊肉:“珩哥哥,剩下的这些羊羊怎么办?”
萧珩瞥了一眼。
今日午膳吃的油腻,晚膳定然要以清淡为主,羊肉放置了一夜便不新鲜了,他定然不会再让她吃。
想着,他应道:“东宫有养猪,吃不完便拿去喂猪就是。”
小奶团的嘴巴立刻长大,惊讶的“啊?”了一声。
“喂猪也太可惜了!珩哥哥,把这些羊羊分给宫人姐姐、侍卫哥哥,还有徐嬷嬷好不好?”
小奶团眨眨大眼睛,双手拽着他的领口,撒娇道:“珩哥哥,他们都还没有吃饭呢,肯定早就肚肚饿饿了。”
被点到的人们立马受宠若惊的低下头,他们入东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们,徐嬷嬷更是感动的老泪纵横。
东宫来了这样一位心善又可人儿的女主子,何愁他们以后没有好日过啊?
不过徐嬷嬷知晓东宫规矩,忙道:“老奴多谢沈姑娘厚爱,只是祖制不许丫鬟、奴才和东宫侍卫队与内廷共食,更惶恐分食主子残羹,吃剩下这些应该由小厨房记档封存,多谢姑娘好意......”
话音未落,萧珩已抱沈伊橙离开。
“按橙橙说得就是,赏。”
......
散步消食后不久,白太傅与陆尚宫一同而至,便见红墙旁垂柳下,萧珩正陪着沈伊橙扑蝴蝶,看上去玩的正兴。
二人对视一眼,踌躇着不敢上前打搅。
却不想,沈伊橙先回头看到了陆尚宫,她立刻惊喜的扑了上去。
小奶团扒着陆尚宫的衣角抬起头,期待的问道:“尚宫姨姨!你又来给橙橙上课了吗?那橙橙的马头琴,姨姨可也带来了吗?”
陆尚宫忙跪下行礼,后应声:“是,姑娘,那姑娘随奴婢去上课可好?”
“好~”
沈伊橙乖乖的被陆尚宫牵着手,和萧珩告别后,朝着内殿走去。
直到那抹黄色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处,萧珩才收回眼神。
星眸又恢复一片冰冷,他睨了一眼仍跪在一旁的白太傅,理了理月白锦袍上的皱褶后,率先向书房而去。
白太傅被晾在后面,心里打鼓。
不知晓太子是否还在为着昨日小女冲撞沈姑娘的事情而生气?
昨日分明是因着沈姑娘,殿下才破例放过小女,可现下沈姑娘不在,若是殿下翻起旧账......
“平身。”
听到这两字的白太傅如获大赦,慌忙起身跟上前去,暗暗腹诽着日后一定要让小女离东宫远一些,万万不可再惹得太子与沈姑娘不悦。
他知道,小女若是再敢冲撞沈姑娘,便不只是断腿那么简单了。

东街,沈府,前院内。
上至主子,下至仆人,密密匝匝的端跪着,等候听旨。
宫内派出的宣旨公公身着暗红蟒袍,头戴乌纱描金帽,左手持浮尘,右手执明黄圣旨,望见太子之时,细长的眼尾上挑出惊讶的弧度,转瞬恢复如常。
听闻昨夜皇上连夜派出左吾右卫去寻那被太子殿下救回来又颇为疼宠的小姑娘,莫不成就是这家的?
那可真真儿是巧了。
他轻咳一声之后,尖细的嗓音乍响——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皇太子珩,天资颖悟,德器早成,朕心甚慰;然储妃之选,关乎社稷,不重高门,惟重贤良。”
“今有翰林院侍诏沈琮文之女沈氏,祖承大儒沈庭,寒门毓秀,堪为良配;另有锦衣卫指挥使林肃之女林氏、寄禄官张正和之女张氏,亦家世清白,命格与太子相符,可备参选,敕命三女于五日后入宫,由皇后亲抚,女官严教。”
“钦此——”
圣旨宣罢,庭院内鸦雀无声。
沈琮文叩首谢恩,指尖却已陷入掌心。
自古来,宫阙九重,以东宫最险,皇子虽多,唯储君难为。
多少人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稍有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
原本以为橙橙入东宫之事尚有回旋余地,如今看来,却是已成定局。
小少年起身,脸上极为罕见的流露出惊喜之色。
看来,父皇竟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如此,他便可以安心了。
小少年上前半步,接过圣旨时与那宣旨公公目光一触,那公公立刻垂首作揖,后退半步。
“沈大人,接旨吧。”
小少年嗓音虽稚嫩,却暗含威压。
沈夫人咬着唇浑身发颤,不敢哭出声来。
人人都渴望这皇恩浩荡,可她却知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她只盼女儿一生轻松快乐便好。
泪水模糊间,却见那小奶团正事不关己的被丫鬟抱在怀里,肉团儿似的小手里正揪着一只蝴蝶,开心的露出几颗小乳牙。
“臣,领旨谢恩!”
沈琮文声线嘶哑,接过圣旨的刹那,二公子沈羿清忽地攥住自家小妹衣角。
沈伊橙被扯得踉跄,怀中彩蝶惊飞,她脆生生嚷道:“二哥坏蛋,橙橙的蝴蝶!”
这一声如同冰锥刺破凝滞,宣旨公公细眼微眯,浮尘无意间扫过太子袍角,恭敬道:“殿下,该回宫复命了。”
小少年却盯着那只翩然飞跃院墙的彩蝶,忽躬身与沈伊橙平视,要来昨日那赠与她那玉佩,又亲自挂在她腰间。
小少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用尽平生最柔软的语气,却字字掷地有声:“橙橙放心,太子哥哥日后定然会保护好你,绝不会让这世间的丑恶沾染你分毫。”
她永远都只需要像今日这般明媚、鲜活,做他黑暗世界中的一盏明灯,他自会为她扫尽前路所有阻碍。
沈伊橙尚听不懂,却一个劲高兴的拍着小手。
殊不知,这是他一生的承诺。
“太子起驾——”
仪仗远去声中,一阵风过,满院海棠簇簇飘落......
......
自这日之后,沈伊橙很高兴,因为爹娘终于不再逼她上学堂,爷爷也不盯着她学古文了,大哥和二哥也告了假,整日在家陪她投壶、放纸鸢、捏泥人儿。
今晚她还吃到了香喷喷的烤全羊!
但她也有点不高兴。
因为娘亲总是抱着她叮嘱来叮嘱去,有时候说着说着便掉起了眼泪。
为什么呀?
难道是他们不想要橙橙,要将她丢掉了吗?
于是她也哭。
一众丫鬟和闻讯匆匆赶来的沈琮文也跟着抹眼泪。
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五日。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沈伊橙被精心打扮了一番,眼下正被沈琮文抱在怀里,候在马车旁。
沈夫人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她勉强弯起嘴角,把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塞在女儿怀里:“幺儿乖,日后跟着太子哥哥一定要听话,要懂事,切记不可与人起争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被擦了香膏的小奶团正开心的嗅着自己身上的桂花香味,闻声,她小脑袋点的像拨浪鼓。
娘亲分明说过好多次了。
她奶声奶气道:“橙橙知道啦。”
娘亲告诉她,以后橙橙不仅可以和太子哥哥在一起,还能有吃不完的好吃的和穿不尽的漂亮衣裙。
她开心极了,可为什么爹娘兄长和爷爷看上却不高兴呢?
沈伊橙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猜,一定是因为他们没有好吃的才不高兴的。
于是她拍拍小胸脯保证道:“娘亲放心,太子哥哥给橙橙好吃的,橙橙一定会留一份给你们,不会自己吃光光!”
这一次,他们终于笑了。
......
马车穿过闹市小巷,从偏门驶入皇宫。
白玉台上,金銮殿外,三位着官服的大人携幼女端跪着,等候传召。
首领太监蒲公公从殿内匆匆而来:“传翰林院侍诏之女沈伊橙,锦衣卫指挥使之女林锡然,寄禄官之女张蕴儿入宫觐见——”
候在一旁的嬷嬷立刻上前将三个幼女牵起,带入殿内。
金銮殿内,四根盘旋金龙的柱子参天而立,帝后端坐高台,宛若神祇。
沈伊橙跟着嬷嬷迈过及膝高的门槛时,被打在正大光明牌匾上的日光晃得眯了眼,一阵香气扑来,她不小心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
执事女官当即阴了脸:“放肆!”
嬷嬷慌忙拉着沈伊橙跪下告罪,沈伊橙懵懵懂懂的被按着磕了三个响头。
可她不过是打了个喷嚏而已呀。
林锡然掩唇轻笑,她葱段似的指尖拂过鬓边珍珠步摇,心里却鄙夷。
她还以为这被定为太子妃的大儒之后会是何等貌美聪慧,却不想只是一个没规矩的蠢丫头罢了。
她今日可是特意换了压箱底的金丝琵琶袖襦裙,就为了给皇上和太子殿下留个好印象。
想着,林锡然跪得笔直,温婉端庄道:“民女替沈妹妹告罪,想必是沈大人清廉,家中不常熏香,龙涎香一般人闻不惯的,这才致殿前失仪,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她这话状似是在为沈伊橙解围,实际却是暗暗贬低了沈伊橙不仅没见过世面又不懂礼数,难登大雅之堂!

内殿。
陆尚宫将马头琴放在沈伊橙近旁的桌子上,小奶团兴奋的看着,还伸出小手摸了摸弦。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像星星姐姐那样,弹出好听的曲子呀?
“姑娘,今日我们不讲《女戒》了。”
陆尚宫在沈伊橙对面跪坐,温柔道:“再过三日便是花朝节了,届时宫里会设宴,除去后宫众妃嫔和公主,宫外的贵族女眷也会入宫参宴。”
“花朝节要祭花神,算是春日里,除了开年的除夕和上元节,以及后面的清明祭祖外,最重要的节日了。”
花朝节?
那是什么节日呀?
沈伊橙惊喜抬头:“那一定很热闹很好玩吧,橙橙也想去!”
陆尚宫莞尔一笑,颔首。
“姑娘自然得去,所以今日,奴婢便为姑娘讲一讲花朝节的规矩,若是姑娘能在花朝节那日能按照奴婢所教,不出错,奴婢便提前将这马头琴赠与姑娘,如何?”
沈伊橙瞬间双眼放光,宝贝似的看看马头琴,又瞧瞧陆尚宫,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尚宫姨姨,一言为定!”
这副认真的可爱模样将陆尚宫逗笑了,她拍拍手,一众宫人便执十二支缠枝铜灯入内。
陆尚宫轻叩青玉案,铜灯应声而转,灯影在鲛绡屏风上映出十二花神的剪影。
“花朝节时,宫里会着人在花神庙设香案,供奉鲜果和点心,祈求花神庇护,而后便是十二花神巡游、系彩赏红、品尝花糕、百花酒宴和斗草赛诗。”
陆尚宫指了指灯笼,示意沈伊橙看过去:“姑娘可知,这花朝节最重要的便是识得十二花神......”
约莫着讲了一个时辰,陆尚宫才停下。
“姑娘身份尊贵,系彩也有姑娘的份,姑娘需得在十二花神巡游之时,将五彩丝绦系在海棠枝头,再说些祈福的吉祥话,姑娘可都记下了?”
“橙橙记住了,尚宫姨姨放心!”
沈伊橙保证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圆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的朝着马头琴看去。
今日她下课早,便随着嬷嬷和宫女姐姐在庭院里荡秋千,只是一会儿她便没了兴致。
橙橙好想珩哥哥啊......
于是她抬头:“徐嬷嬷,可以带橙橙去找珩哥哥吗?”
徐嬷嬷一怔,忙上前诱哄道:“姑娘乖,太子殿下还在书房听太傅授课,旁人不可进的,姑娘在这玩一会儿,还有半个时辰,殿下便下课来陪您了。”
说着,徐嬷嬷眼神示意一旁的宫女去端些可口的点心给她。
小奶团闷闷的低下头:“好吧......”
宫女很快就端着一盘梨花酥过来,点心精致可口,小奶团捧着咬了一口,梨子的清香裹着蜜糖的甜,很是好吃。
她吃了两块点心,徐嬷嬷又喂了她些牛乳,又着人陪着她扑蝴蝶,可那小奶团脸上却始终没有笑模样。
徐嬷嬷看着着急,怎么会不晓得沈姑娘是想念太子殿下?
她心一横。
罢了,左右太子殿下如此宠爱沈姑娘,想必早已惦念沈姑娘多时,便破例带沈姑娘前去看看吧。
这么想着,徐嬷嬷蹲下身将小奶团抱起。
“姑娘,老奴带您去寻殿下,只一点,姑娘只能在暗处看,莫要打搅殿下上课,如何?”
果不其然,听到要去找萧珩的小奶团立刻咧嘴露出小乳牙,奶声奶气的答应:“是,嬷嬷,橙橙知道啦!”
书房。
香炉散出袅袅香烟,盘旋于屋顶,久不散去,那是萧珩身上常年携带的冷调木质香,闻着便让人身心舒畅。
小奶团蹑手蹑脚的推开一个门缝探头看。
白太傅正手执一本书,站在萧珩书案的不远处讲课。
她小心翼翼的冒头进入,然后躲到屏风后。
正写着什么的萧珩倏然蹙眉,猛地朝屏风处看去,直到看到那片熟悉的杏黄衣角,他眉间的警惕才骤然散去。
无奈的牵唇一笑,心里又得意。
看来,是小奶团想他了......
讲到一半的白太傅一顿,看着太子的笑颜忽地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见过许多次太子殿下对沈姑娘温柔缱绻的笑,可他在上课时笑,还真真是头一回。
难道是他今日讲的内容生动有趣?
可他分明讲的是《孙子兵法》,怎得会好笑?
萧珩回神,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继续。”
白太傅忙应是,取出一卷刑部密档交予太子:“《九变篇》已讲完,殿下,去年扬州漕运使虚报沉船,侵吞军饷三十万两,此案僵持半载未破,殿下以为当用何策?”
萧珩凝视半晌窗棂间漏下的光斑,思忖间,忽将案头冰裂纹瓷瓶中的木香花枝斜插。
花影投在卷宗之上,恰似利刃劈开账目数字。
他启唇:“孙武云屈人之兵而非战也,可放出风声,言朝廷要彻查历年河工银两。
昨夜太子殿下抱回来一个小丫头,掌事姑姑吩咐她照顾着,可她这么多年伺候太子,早就端起了架子,左不过是一个从人伢子手里捞出来的小丫头片子而已,能有多大颜面值得她精心照顾着?更何况,除了查案一事,太子殿下可从没对什么事情上过心。
她哆嗦的厉害,连忙告罪。
“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今晨闹肚子,故而离开了一会儿儿,没料到这小姑娘竟然摔了下来......”
小少年没应声,仔细的给沈伊橙穿着鞋袜。
手里的小脚丫很嫩,白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小脚踝处叠着肉,像个莲藕娃娃。
他莫名起了恶劣心思。
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小娃娃,要是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就好了。
小少年为沈伊橙穿好鞋袜后,就牵着她的手往外走,看都未看那宫女一眼,任由闻讯赶来的宫女侍从们跪了一地。
“拖下去,杖十。”
这是极严厉的刑罚了,宫女瞬间脸色惨白,但没等她惨叫求饶,就被人堵住嘴拖了出去。
谁敢忤逆素有威名的太子殿下?
太子看了一眼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的小姑娘,不可抑制的再次弯起嘴角:“上些孩童爱吃的早点来。”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一炷香后,东宫内所有人都知晓了太子正抱着一个奶团子,在庭院里一口一口的喂她吃汤圆。
小奶团张嘴“啊”,太子殿下就将勺子小心送入她口中。
素来有洁癖的太子,竟然还用自己的帕子给小奶团擦嘴角!
东宫一个个的像是活见鬼一样,有几个胆大的甚至悄声议论着太子是不是被夺舍了。看着太子长大的奶娘更是激动出了泪花,真是老天保佑啊,若是襄嫔娘娘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不过,相比起东宫上的温情,丢了孩子的沈府就显得尤其狼狈了。
几乎所有的家丁、丫头都倾巢出动,连带着老先生、大人和两位小公子也寻了一整夜,沈夫人坐在堂前哭的不能自已。
又过半日了,橙橙竟然还没有找到。
若是她的宝贝女儿出了什么事情,她该怎么活啊?!
丫鬟雪雁跪在地上,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夫人,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看着姑娘哭的可怜,这才带她出去玩,不想晚上只是我与那摊贩老板说句话的功夫,姑娘就跑没了影......”
“夫人,姑娘也是奴婢看大的,若是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她发现姑娘不见的时候,只以为是她贪玩厌学,不想回家罢了,可等到街市上灯都熄了,到处找不见姑娘的身影,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忽地,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走过来。
“夫人,周大人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沈夫人登时起身,擦干眼泪着急忙慌的往前厅走去。
周彦之周大人是老先生的门生,今晨老先生给京城里的门生都递了口信儿,此时来,说不准是有了橙橙的消息。
沈夫人提着裙摆疾步穿过回廊,前厅里,听到脚步声的周彦之立刻起身作揖。
“周大人可是有橙橙的消息?”沈夫人声音都有些发颤。
“师嫂莫急,听闻昨晚太子查京城中人伢子一案有了结果,所有被拐走的孩子今日午时都会被带到护国寺外等家人认领,师嫂不妨去瞧瞧。”
“好,我这就去,多谢。”
沈夫人一刻也不敢耽搁,命雪雁备了马车便急匆匆的往护国寺赶去,刚巧在护国寺外碰到了同样听到这消息的沈庭。
护国寺被寻孩子的大人们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里钻,沈夫人着急的使劲儿探头张望着:“爹,里面可有橙橙?”
沈老先生一身灰色粗布麻衣,白眉毛、白胡子,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只是如今眉心紧拧着,满脸担忧。
“先等等吧!”
......
只是这一等,便从午时等到了申时。
天色朦胧擦黑,人群也尽数散去,失而复得的大人们拥着自家心肝啼哭着离开,只剩下零星几个孩子没人来认领,锦衣卫也即将收队。
可这群孩子里,却仍然没有沈伊橙的身影。
沈夫人眼眶通红,身子一软险些栽倒,所幸被丫鬟扶住。
她忙上前去:“大人,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粉色小袄的小女娃?我家女儿四岁,长得水灵可爱,胖乎乎的,还扎着两个冲天辫儿。”
锦衣卫首领刚想说没有,却忽然想起什么,石化在原地。
昨日胆大包天亲了太子殿下的小女娃,可不就是这位夫人描摹的这般?!
瞅着沈夫人悲拗的模样,他忽地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说是太子殿下把那女娃从人伢子手中救出来,又给人家拐回东宫了吧?
他轻咳了一声:“见过见过,你且等着就是。”
东宫。
小姑娘年纪小,饿得快,从午时到现在已经传了三次膳了。
这次丫鬟送来的是小厨房刚出锅的驴肉火烧,皇宫里做的自然是比外面小摊儿上的要好许多,那肉又鲜又香,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可小姑娘捧着那个和她脸差不多大的火烧,却扁了嘴。
小少年正不紧不慢的喝着金丝银耳粥,侧头见到她低落的模样,心头一紧。
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最爱吃肉食了吗?
他这一日的观察下来发现,寻常宫里婴孩爱吃的那些点心、奶酪、羊奶糕她都不爱吃,只对肉食情有独钟,早膳的荤汤圆,午时吃了牛肉包,不到下午又吃了些米粉肉,怎得到了驴肉火烧便兴致缺缺?
“你怎么了?”
沈伊橙吸吸鼻子摇摇头,又闷闷的把自己手里的驴肉火烧放回盘子里。
昨日就是因为驴肉火烧她才被小姐姐骗走的。
她以后再也不要吃驴肉火烧了。
沈伊橙把头垂得更低了。
天黑了,她该洗澡了,雪雁姐姐会在浴桶里放上许多花瓣,之后大哥和二哥会陪她玩小木马,爹爹喂她喝牛乳,娘亲给她讲睡前故事,就连爷爷都会让她揪几下眉毛和胡子。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酸了,豆大的泪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朔而下。
“橙橙好想家......”
小少年眉心蹙起,心头蓦然一恸,五味杂陈。
原来她是想家了,可这里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