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段毅笙何韵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四月芳菲尽(段毅笙何韵)》,由网络作家“段毅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再次恢复意识,却没有闻见熟悉的消毒药水味,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花香,在鼻尖久久萦绕。仿佛和梦中的场景连在了一块。我做了一个梦,我坐在一片花海中央,手里的花环却怎么都编不好,正想放弃,一只漂亮的花环出现在眼前,我接在手里,仰起脸,何韵正朝我笑地很暖。“小雅,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何韵握住我的手,下意识搓了搓,我这才发现,自己四肢冰凉。在这个常年是夏季的国家,我竟然感觉到蚀骨的寒意。“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我不知该不该跟他讲,于是话锋一转,“我怎么昏过去了?”他顿了顿,握着我的手忽然收紧,半晌才道:“你只是太累了,之前上了身,还没有弯完全好起来,最近要好好休养,知道吗?”他在撒谎。何韵同我一起长大,知道我的喜恶,同样的,我也...
仿佛和梦中的场景连在了一块。
我做了一个梦,我坐在一片花海中央,手里的花环却怎么都编不好,正想放弃,一只漂亮的花环出现在眼前,我接在手里,仰起脸,何韵正朝我笑地很暖。
“小雅,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何韵握住我的手,下意识搓了搓,我这才发现,自己四肢冰凉。
在这个常年是夏季的国家,我竟然感觉到蚀骨的寒意。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我不知该不该跟他讲,于是话锋一转,“我怎么昏过去了?”
他顿了顿,握着我的手忽然收紧,半晌才道:“你只是太累了,之前上了身,还没有弯完全好起来,最近要好好休养,知道吗?”
他在撒谎。
何韵同我一起长大,知道我的喜恶,同样的,我也很了解他。
眩晕感再度袭来,我强压着心口的窒痛,装作若无其事,点了点头,“我还有点困,想再睡一会儿。”
他给我掖好被子,摸了摸我的头,才道,“我最近有点事情要办,回家的时间会很少,我把刘姨接来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好休养,我下周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我却倏然伸出手,握住了他手。
不详的预感在体内膨胀、疯长,就快要撑爆胸腔!
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一周,我怕我等不了。
何韵,不要走。
我张开嘴,随即死死咬住了嘴唇,。
不能告诉他!
他不在也好,不会亲眼看见我那时候的样子……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我努力扬起嘴角,轻声道:“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我想说“等你”,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
熟悉的气息凑近,额间一热,两片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我大脑一懵。
何韵,在吻我……胸腔里的那颗支离破碎的器官濒死一般跳动起来,就连发病最狠的时候,都没有跳地这样快过。
脸“轰”地一下就红了,我从未有过这样窘迫的体验,我从未和其他人有过这般亲昵的接触啊……好在,他没有停留,嘴唇一触即分。
熟悉的气息一瞬间撤地干干净净,他离开时的脚步声竟有些仓皇。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可心跳却变得不稳起来,我撑起身子,在床头翻找着药瓶,倒出一小把,数也不数就倒入口中。
靠在床头,等心脏渐渐趋于平稳的过程中,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按在他吻过的额头上。
那里还留有一部分完好的皮肤,摸起来不像右侧脸那么可怖。
如果是我,面对这样面目全非的自己,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的拥抱亲昵,但何韵却丝毫不在意。
他仿佛同我一样成了个瞎子,对着我这张宛若恶鬼的面容,竟能吻地下去。
何韵,何韵,何韵……满脑子都是他,空气里有我喜欢的淡淡栀子花的香气,还有属于他的独特的温柔气息。
随着太阳落下,海风变得冷冽起来。
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刘姨说的,你不能着凉,你怎么总是不停她的?”
珀西俨然已经成了刘姨的远程小喇叭,我无奈地裹紧了衣裳,十分卑微地道,“帮我找一下鞋……”话未说完,就被拉着走到岸边,珀西稚嫩的声音有点严肃地道,“抬腿。”
我下意识抬起脚,却没想到他在帮我擦脚。
干燥柔软的毛巾仔细的从指缝间擦过,不一会儿双脚干爽地踩进了一双薄棉鞋中。
寒气被挡在了外面,身体一点点回暖。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这个收好。”
一直心型的贝壳被塞进了手中,珀西说完就跑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蹲在礁石上,冲一边的保镖道:“你们最近跟着他,有见到他的监护人吗?”
保镖立刻回道:“回小姐,没有,珀西的家在贫民区,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他的监护人似乎很少回家,家里只有珀西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打算,如果珀西的监护人再次出现,我将出面去跟他谈珀西监护权的事情。
便在此时,如潮水般的疼痛和窒息堆叠而来,我用力按在心口,保镖立刻扶住我,将一颗药丸塞进我口中。
我干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很快,疼痛就控制住了,但下一刻,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晕眩袭来。
耳边依稀想起珀西的声音:“菲雅,我找到了一颗很大的爱心……”紧接着,我双腿一软,整个人软到在保镖的身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见熟悉的啜泣声。
我动了动扎着针管的手臂,珀西的哭声立刻停止,他几乎是扑上来的,“菲雅,菲雅阿姨,你好点了吗……呜呜呜……”我皱起眉,嗓音嘶哑地呵斥道:“男孩子哭什么哭,给我把眼泪收回去。”
哭声果然停下了,刘姨说话了:“小姐,你别怪他,这次你在海边晕倒,情况比较严重,保镖为了保护您,从礁石上翻滚下来,砸中了头部,当场昏死过去,如果不是珀西把您背回来,我简直不敢想……”珀西把我背回来的?
他才七岁……怎么有力气把我这个成年人搬回别墅?
我紧张地抓住珀西的双臂,摸索着,确认他无碍后才长舒一口气,“我昏睡多久了?”
刘姨顿了顿:“一天了,小姐饿了吗,医生说可以喝一点热汤,但暂时不能吃其他东西。”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吃,吩咐道:“刘姨,现在什么时候了,你送珀西回家吧,他是不是一直在这?”
我摸到他身上的衣服,没有换,想必是亲眼看见我发病,不肯离去。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珀西抓着我的手,第一次提出任性的要求。
以往都是我说什么他挺什么,除了在吃药这件事上,他会坚持,其他时间都会听我的。
“听话,你得回家,不然如果你父亲回家没看见你,会担心的。”
他忽然大声道:“我没有父亲,雷格不是我的父亲,他只会揍我,或者给我带一堆过期的面包,从来没有人想你这样对我好,我不要回家,菲雅,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尽管最近他来别墅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想过要收养他,但没想到是他先说出来这句话。
我怔住了,明明是个七岁的孩子,竟然有着这么强烈的离家念头,那个名叫雷格的男人,一定是太过分了,才会让珀西这么恐惧愤怒,不愿回家。
我点了点头,“你想以后跟着我,不是不行。”
他似乎屏住了呼吸,却没有说话,像在等我的下文。
“我需要跟你的监护人谈谈,珀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答应你,会想办法让你来我这,但是今天,你必须先回家,好吗?”
良久的静默后,他妥协了,“好,我回家,但现在是中午,我晚上再回去,现在,我想陪着你,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菲雅?”
“说了,要叫阿姨!”
我提醒了无数次,但他似乎就是不记得。
罢了,随他去吧……珀西虽然是中国血统,但从小生活在国外,这边的人叫自己的父母,也常常是直呼名字的。
想通这些,我也不再坚持,而是挥了挥手道:“我渴了。”
话音刚落,唇边就多了个杯子,温热的液体流进喉咙,温度刚刚好,我喝了几口,推开杯子,困意袭来,便躺回了床上。
“我想休息一下,你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小时候,何韵总是在我床边讲故事,哄我睡着了才离开。
每当我身体不适或者失眠的时候,总会想听故事。
小珀西似乎受宠若惊,嗓音洪亮地开始“编”故事。
我意识到让一个孤儿院长大,监护人不管的孩子讲故事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打算让他停下,但困意袭来,我一点点沉入了梦境。
我张开嘴,细细咀嚼,“你干嘛忽然这么殷勤?”
他忽然发出一声促狭的笑声:“怎么,我以前对你不殷勤吗?”
我被这句话哽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于是撂下筷子,索性往后一仰,一副大爷姿态道:“行啊何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一颗豆腐块直接塞进了嘴里,他轻描淡写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不着急,先把饭吃了,回头我一一让你亲身体会一下?”
我们小时候经常拌嘴,不过何韵总让着我,这些日子大概是太严肃,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们的精神都绷的很紧,只有这一刻稍微得以松懈下来。
还是得感谢小珀西……想到这,何韵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声音透着疑惑:“刘姨,怎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少爷,雷格快把娃儿打死了……”尖叫声透过听筒传来,听起来更加可怖,我猛的咳嗽起来,心脏响起不正常的跳动。
何韵立刻撂下手机,将我扶正,给我塞了一颗药丸。
我慌忙咽下,死死抓着何韵的衣袖道:“快,去救救珀西,那个……雷格……有暴力倾向,真的会……打死他的……”强烈的心悸充斥着我的胸腔,我的心脏已经受不的一丁点刺激,似乎一点风吹草动,就送走我。
何韵慢慢把我抱在沙发上,然后找来保镖,把事情一一安排下去。
没过多久,屋外就响起了引擎声。
刘姨抱着珀西往家里跑,医生连忙迎上去,顿时屋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我抓着何韵的手臂,心里一着急,语气也跟着发颤,“阿韵,珀西他没事吧……他在哪?
为什么听不见他的声音……?”
因为我的病情特殊,又不愿去医院,何韵在家里装了一个巨大的急救室,里面的医疗器械一应俱全,我听见所有人的脚步都往那边去了,从始至终都没听见珀西的声音。
他每次一推开门,就会一个劲喊我“菲雅”,唯独今天,他像不存在似的,安安静静。
“别想太多,他没事的,小雅,你相信我吗?”
何韵的声音总是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道,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脏,轻松就能被他安抚到恢复正常。
我勉强地勾动嘴角,但是,笑不出来。
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一定要刘姨送珀西回家,就不会发生这些……“都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雷格是个暴力狂,特别喜欢虐待孩子,我为什么还要把他送回去……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他变成这样……”何韵忽然捧住了我的脸,他贴紧我,与我额头相抵,柔声道:“嘘,小雅,别想了,这不是你的错,他是珀西的监护人,你没有权利留下珀西在我们家过夜,你送他回家是正确的,不是你的错!”
他说完,用力抱住了我,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坚定:“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雷格付出代价,等珀西醒来,我们就收养他,好不好?”
“宝宝!”
从黑暗中惊醒,习惯第一时间去摸肚子,而这一次,只摸到一片平坦。
孩子呢?
我还活着,可是孩子……我浑身颤抖,眼泪顷刻间流了满面,身旁的仪器齐齐报警,护士慌忙跑过来,拍着我的背轻声道,“林女士,您别激动,孩子已经顺利剖出来了,在保温箱……”我猛地怔住,眼泪也缩回了眼眶,“你没骗我?”
她找了抬轮椅,将我挪下床,推到了婴儿保温室外。
隔着巨大的玻璃墙,在十几个婴儿保温箱中,一眼看见了那个瘦小的,发色微微泛着浅棕色的孩子。
我颤抖着手,指着那个保温箱问道:“是他,对吗?”
护士叹了口气:“是个男孩,剖腹产的时候已经严重缺氧……”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起来,“缺氧?
要不要紧?”
“缺氧不是最大的问题……”她顿了顿,皱着眉思索了会儿,像是下定决心,“林女士,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会承受不了,但是你的孩子等不了了。”
恐惧瞬间将我吞噬,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我心头巨震,“不……”耳鸣声盖过了一切,我不知所措地摇头,却又不死心地道,“是不是他心脏不好……”何韵曾说过,心脏病有可能遗传。
“不是心脏病。”
护士摇了摇头,轻声道,“你的孩子因早产的缘故,造血干细胞发育异常,需要尽快做骨髓移植,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结果。
像被悬在了无间深渊之上,我闭了闭眼睛,艰涩地道,“我的骨髓……不行。”
果然……她直接掐灭了我的希望,语带怜悯,“你昏迷时已经给你们做了配型,不相符,尽快通知孩子的父亲来做配型吧。”
对,还有段毅笙!
我豁然睁眼,正要推着轮椅往回走,转身就撞上了冲过来的段毅笙。
“毅笙!”
我喜出望外,尽管他头上抱着一层纱布,却能正常行动,我连眼前的晕眩都顾不上了,忙道,“你是来看宝宝的吗?”
“我为什么要来看一个野种?”
冰冷的话语兜头泼下,仿佛要浇灭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簇火苗。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孩子是他的……“不是的,宝宝已经出生了……咱们现在就做鉴定,好不好?”
我伸手去够他的衣摆,却被一掌挥开。
段毅笙冷着脸道:“我过来是要问你,为什么要害妙妙?”
我,害乔妙妙?
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我茫然问道:“什么?”
“你再装?”
他脸上仿佛积蓄起雷云,目光如电,狠狠击在我身上,“妙妙去医院看你,而你,纵火杀人,引发大规模爆炸,林菲雅,你知道这次爆炸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吗?!”
什么纵火杀人?
我没有……“妙妙浑身大面积烧伤,危在旦夕,你却在抱着这个野种笑,你真是丧尽天良!”
强烈的怨愤犹如实质,我猛地晃了晃,心口的疼痛濒临麻木,张了张嘴,粗哑难听的声音像要散在空气中,“你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危在旦夕,可你,却只关系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我的话,段毅笙冷冽的声音伴着强烈的耳鸣一起灌进耳廓,“一个野种,也配和妙妙相提并论?”
“不配吗……”我偏过头,疼痛从脸颊蔓延至心口。
原来,到头来,是我不配。
保温箱里的孩子不住痉挛,我隔着玻璃抚摸着他,强忍着心底的不甘和怨恨,一字一句道,“他需要骨髓移植,我只求你去做骨髓配型,救救他……”恒长的静默后,段毅笙忽然嗤笑一声,“可以。”
紧紧两个字,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照见曙光,我豁然转头,却见他嘲讽的掀动嘴角,“只要你肯把眼角膜和皮肤换给妙妙。”
在寺庙住的这段时间,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去大殿诵经,日出时吃早斋,然后我会去钟楼撞钟,每一次心生怨怼,或妄念丛生时,都会敲响洪钟,将纷乱的思绪摄受归一。
何韵将我送到寺庙后,第三天就离开了,他找来一位阿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我不想用盲人拐杖,所以一直是刘姨陪着我。
她将我扶到钟楼,我站在楼顶,寒风猎猎,像刀刃一样刮着面皮,我却不觉得冷。
“小姐,入冬了,我回屋帮你取件外衣。”
我轻声道:“刘姨,我不是什么小姐了,叫我小雅吧。”
她离去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好……”刘姨曾是林家的一个佣人,后来因为小孩重病,不得已辞职回家照顾孩子,许多年未见,不知何韵是怎么找到她的。
我知道,他是希望我身边有一个熟人,我感到自己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心中不由升起一片暖意。
凉风入怀,我收起纷乱的思绪,敲响了钟声。
晨钟暮鼓,昼夜清明。
巨大的钟鸣响彻云霄,脚下的木板微微震颤。
我抚摸着斑驳的钟壁,方丈说,这座钟是在一个大和尚那请来的,据说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镌刻的图腾已经被岁月蚕食地迷糊难辨。
我正仔细分辨着上面的字,忽然,有人喊我,“林菲雅!”
熟悉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地耳廓嗡嗡作响。
是段毅笙!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心口“咚咚”地狂跳起来,我重重喘了口气,努力平复着愈渐疯狂的心跳。
不……一定是幻觉,段毅笙不可能找到这里。
我死死按住心口,忐忑地等待。
四周静默如迷,就在我将要放下心来的那一刻,钟楼的木质台阶上传来脚步声。
破旧的楼阁被踩地“咯吱”作响,就像生生踩在了我的心上。
他的每一步,都应和着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强烈的颤栗从脚趾到头皮,过电一般,我竭尽所能地稳住双脚,摸索着往后退去。
脚步声停在我面前时,我已经贴在了一根柱子上。
后背沁出冷汗,浸湿了衣衫,腊月的风一吹,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便在此时,他开口了,“林菲雅,你让我好找!”
不是幻觉,段毅笙真的找到我了。
他没有死,从他稳健的脚步声中能听出,他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也对,刚刚做完手术的瞎子,能有什么能耐,杀死一个比自己高十几公分的强壮男人?
我讽刺般勾动嘴角,声音嘶哑:“你想怎么样,报仇吗?”
“砰”一声,拳风擦过我的脸颊,狠狠砸进身后的柱子上,钟楼猛地震动几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山风呼啸,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炽烈的怒焰。
“你……”话未说完,就被一声怒喝打断,“段毅笙,你放开小雅!”
仿佛冬夜的一炉炭,给了将死之人最后的温暖,何韵来了!
“哥……哥!”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扶着栏杆找楼梯。
腿抖得厉害,走路也跌跌撞撞,我急得眼眶泛红,惶然无措地喊:“你在哪?
哥……”段毅笙追了上来,转瞬之间,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
明明看不见,却知道他正伸手朝我抓来,恐惧在这一刻抵达顶点,我猛地一缩,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后仰倒。
“小雅——!”
他每说一句,我都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和段毅笙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不……怎么会这样……”他声音颤抖,翻动材料纸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何韵冷笑一声,“你若还是不信这些证据,看看这个”——耳边忽然响起乔妙妙的尖叫,在一片嘈杂声中分外清晰,似乎是一个视频,但收音效果很差,断断续续的。
“这是医院爆炸时,小雅病房外走廊的监控,爆炸发生后,所有人都往外冲,不久你就出现了,你踹翻了门,把乔妙妙背了出来,但被房顶砸中。”
何韵似乎在给视频做解说,他语气不疾不徐,“这里乔妙妙是装晕……何韵!
我不信,这都是你编的……”他高声喊道,却盖不住何韵四平八稳的声音,“你昏过去之后,乔妙妙站起来了,她又像野营那次一样,第一个跑了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甚至,没有回头看你一眼。”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乔妙妙,你看。”
何韵嘲讽的笑声落在耳中,段毅笙嘶吼一声,我知道,他信了。
紧接着,视频还在播放,接下来……“你不好奇?
究竟是谁救了你?”
何韵的声音开始变得冷冽,如冬月的寒风,直直朝段毅笙刮去。
不等他回到,他的声音和视频一刻不停,“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究竟是谁,大着肚子,一点点把你从六楼,背到一楼的!”
视频里传来我自己的声音:“宝宝,别怕,妈妈一定把你和爸爸救出去!”
段毅笙嘶吼一声,不可置信地道:“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庞大的信息量似乎将他撑爆,但何韵并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他揽着我逼近了一步,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刺骨冰冷,“段毅笙,你敢不敢看看真正的亲子鉴定?”
段毅笙的声音倏然停顿,似乎连呼吸声都一并停止了。
“乔妙妙为了让小雅消失,她买通了医生,在鉴定报告上做了手脚,她处心积虑,从一开始就在布一盘棋局,然后等着你和小雅,一步步踏入陷阱。”
他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寒风骤起,我听见纸张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他又逼近了段毅笙,似乎是将那东西递过去。
“这是真正的亲子鉴定,你怀疑小雅和我有什么,段毅笙,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真的要跟你抢小雅,你有什么胜算?”
像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瞬间让我感到醍醐灌顶。
何韵,他承认了?
“我如果知道你会听信那个贱人,对小雅下这样的狠手……当初,我就不该放手,任由她稀里糊涂的跟你走!”
腰间的手又紧了紧,我被按进了熟悉的怀抱,头顶的声音忽然软和下来,“小雅,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亲哥,但今天既然说开了,我也不想藏着掖着。”
“我对你的感情,首先有亲情,我想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
他顿了顿,忽然,一个吻落在我的发顶,“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心中的小雅,我愿为你放弃所有,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爱你。”
天边响起一道惊雷,冬雷震震,仿佛直击我的灵魂。
我从未想过,会在何韵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哥……”我猛地闭上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此刻他并不想听我这么喊他。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安静,寒风在周围环伺,段毅笙居然也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似乎……都在等待我的回应。
回到家,刘姨说珀西的衣服太脏,带他去洗了个澡,我请来自己的医生,帮他身上的伤口重新换了药。
尽管我看不见他,但从刘姨的描述来看,珀西的眉目清秀,是个很漂亮的小孩,一直叨念着他头发太长,非把他拉到院子里,说要亲自给他理发。
刘姨早年因为孩子生病,辞职回家照顾,最后也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因为太过伤心,之后一直没能怀孕,老公就听从了婆家的意思,和她离婚了,刘姨见了珀西,大概跟我是一样的感觉吧……我特意跟厨房吩咐,从今天开始,以后早餐都做适合孩子吃的东西,话音刚落,衣摆就被人扯了扯,我勾起嘴角转过身,伸出手摸索,立刻摸到了一颗清爽的小脑袋。
“嗯,剪得真不错,刘姨小时候也给我剪过刘海,手艺宝刀未老呀!”
刘姨大笑一声:“那可不,小姐现在想剪,我也可以帮您哈!”
“刘姨,我要吃饭!”
我连忙拒绝,想起小时候那个刘海,捡的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好在我的头发长得快,一周后就看不出来了。
轻轻抚摸着他整齐的刺猬头,凌乱的发丝早已经被刘姨收拾的服服帖帖,柔软的纱布贴在头和眼睛上,摸起来必之前更加乖巧了。
他似乎有些羞涩,低下头道:“嗯,小姐,不用特意做小孩的食物,我吃什么都可以……你叫我什么?”
我故意揪起他的一边耳朵,轻轻提了起来。
他急的英文都飚出来了,一叠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似乎是常年养成的一种自我保护习惯,他会在道歉后用力抱住脑袋,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连忙送开手,轻抚他的后背,蹲下身道:“抱歉,我跟你开玩笑的,别紧张。”
他像小狗一样喘息了许久,感觉到他似乎平静袭来,我才揉了揉他的脸道,“别跟刘姨学,以后不准叫我小姐,听到了吗?”
他点了点头,掌心贴着我按在他脸颊上的手背,嗫嚅道:“那我叫你什么?”
我想起自己从未做过自我介绍,有点不好意思,“我叫林菲雅,你可以叫我林阿姨,或者叫我菲雅阿姨也可以,随便啦,只要别叫小姐。”
他似乎愣了一下,忽然抓紧我的手道:“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姐姐?
我愣住了,我嗓音粗哑,相貌也看不出年纪,但实实在在比他大了一轮还多,当姐姐实在有点装嫩的嫌疑,于是我果断拒绝,“不行,叫阿姨!”
他似乎很失落,声音蔫蔫儿的,很不情愿地样子,“菲雅……阿姨……”我握紧他的小手,摸索着起身,珀西很懂事,引着我来到餐桌前,还帮我挪开了凳子,待我坐好,便听见比隔壁椅子的响动,“等等……”我下意识出声制止,刘姨迅速接到,“娃儿坐这边,那是我们少爷的座位,呵呵……”珀西果然很懂事地绕道我的另一侧,拉开座椅,贴着我坐下。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他:“平常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话音刚落,他就动作起来,紧接着“啪嗒”几声,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似乎不会用筷子?
刘姨给他换了叉子,他用起来顺手,席间一直往我的餐盘里堆食物,大概是觉得我看不见,想帮忙。
我默默吃完盘子里的食物,他吃完后,给我倒了杯茶,小心地送进我的手里,然后趁我喝茶的时候,小心试探道:“我……中午还能留下来吃饭吗……?”
我有点想笑,放下茶杯道:“可以,以后只要你想来我这,都可以来玩,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他忽然顿住了,半晌才道:“我们……是朋友?”
“嗯?”
我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你吃了我的话梅糖,我收了你的贝壳,那我现在还邀请你来家里吃饭,不是朋友是什么?”
他似乎有点激动,声音也有些哽咽:“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朋友……”他顿了顿,小声道:“我从来没有朋友,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菲雅阿姨,谢谢你!”
“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轻轻笑了笑,尽管不知道能活多久,但此时,我是开心的。
活着真好啊,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再度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麻药似乎还没有完全过去,疼痛已经迫不及待碾了过来。
“段毅笙,骨髓……孩子……”我听见自己粗哑的低喃,顾不得这些,循着记忆,摸索到病床边的紧急呼叫按钮,发了疯似的按下去。
不一会,门上一响,有人小跑了进来,我转过身,朝声音方向伸出手,在空气里乱抓,竟抓住了一条纤细的胳膊。
我急切地凑过去,用粗嘎难听的嗓音嘶吼道:“我的宝宝呢?
段毅笙在哪里,我要见他——啊!!!”
护士一把甩开我的手,杂乱的脚步声之后,是瓶瓶罐罐撞倒在地的声响,她尖叫道,“怪物……你的脸……好可怕……”我猛地一窒,颤抖着手抚上脸颊。
左边光滑如初的皮肤让我松了口气,可直到摸到右边……坑坑洼洼的皮肉和凸起的肉瘤盘根虬结,从右边脸颊到脖颈、锁骨、前胸,无一幸免。
只是用手摸,就已经感受到这张脸有多么丑陋可怖。
幸好,幸好我瞎了,永远不用再看见自己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
小护士缩在房间一角拼命尖叫,不一会儿,一道冰冷的声音冲我砸来:“你又在发什么疯?”
意识到是段毅笙,我忽然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大方的转向他出声的方向,“配型结果出来了吗?
宝宝怎么样了?”
“哗啦”一声,一个什么东西被甩在我身上,我慌忙用手接住,怒喝声炸进耳廓,“你还有脸问?
那个野种根本不是我的孩子,这是DNA检测结果,你自己看!”
不……不可能!
我疯狂摇头,眼圈倏地红了,“我看不见,这是假的,你骗我!”
文件被人夺走,段毅笙冲房间角落里的护士道:“你给他念!”
护士颤抖着嗓音,哽咽地念着鉴定结果——“经我院鉴定,确认该二人并无血缘关系,排除亲生。”
“听到了吗?”
段毅笙的声音如利刃,在我的心口翻搅,“我和你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我没有任何义务去做骨髓配型。”
耳边响起一阵嗡鸣,段毅笙说,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他没有去做配型,那……“我的宝宝呢?”
我茫然地低喃,手不住地在脸上抓挠起来。
恒长的静默,空气中只剩下心跳检测仪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快,一声比一声响。
我忽然爆发出一声极为恐怖的尖叫:“段毅笙,我的孩子呢?!”
我疯狂抠着脸上的皮肉,状若癫狂,嘶哑的嗓音一遍遍质问。
忽然,凉薄的声音像一枚钉子,将我死死钉在原地,“他死了。”
我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直接忽略了这三个字,依旧喃喃自语:“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段毅笙,你答应我的,要去做配型。”
“你把他还给我!”
他忽然大吼一声,掐住我的脖子:“林菲雅,那个野种本就不该出生,这是你作的孽,也是你的报应!”
报应?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他挖走我的眼睛,撕下我的皮肤,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死去!
滔天的恨意将我湮灭,我尖声狂笑,“哈哈哈哈——!!!”
喉间的力道倏然加重,惨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窒息。
我拼命往后退去,却在撞翻床头柜时,听见“当啷”一声,是金属落地的声音。
伸手,居然摸到了一把剪刀!
“别装疯卖傻,林菲雅,你婚内出轨,纵火杀人,你现在所受的一些,都是罪有应得!”
他的声音曾是那么温柔好听,此刻,我却险些吐了出来。
猛地挣脱了他的手,失去光明的双目在这一刻竟能精准地确定他的位置。
我挥动剪刀,在手臂上狠狠划开一道口子,刹那鲜血狂涌,我满意地勾起嘴角。
很锋利!
“你干什么……放下剪刀,别乱来!”
他的声音里竟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下一刻,我的手腕被握住,猛地一拽,重心不稳的我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显然愣住了,手一松,我趁机环抱住他,贴着他的耳畔,用曾经说爱他的语气,极尽轻柔地道:“段毅笙,我要你偿命!”
绕到他身后的手高高举起剪刀,对准他的心窝,用尽全力,狠狠刺了下去。
从那天开始,小珀西几乎每天都赖在我家,已经到了赶都赶不走的严重程度了!
不过他也没闲着,一有空就抢佣人阿姨的活儿干,在刘姨再三的劝阻下,总算消停下来。
后来听说我喜欢花草,二话不说,抄起大剪刀,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挨个修剪了一遍。
我实在忍不住了,亲自喝止了他的行为,他实在闲不住,于是又开始给我念新闻。
珀西没有读书,认识的字不多,遇见不认识的,就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往外蹦着字。
我被他念的昏昏欲睡,拽起他就往外走。
“菲雅,你要去哪里?
大娘说你身体虚弱,不能乱跑……哎哟!”
“叫阿姨!”
我敲了敲他的脑袋,佯装生气地道:“今天落潮,我想去海边捡贝壳!”
这厮自从和刘姨混熟了,就开始站在她一边,像个管家似的,成天盯着我的饮食和吃药时间,像个小闹钟。
有几次我忘记吃药,刘姨还没来提醒,他就已经数好了该吃的药片和数量,一丝不苟地送到了我面前,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等我喝完药后,还给我手里塞了几颗话梅糖。
这会儿他又嚷了起来:“不行啊,晚饭之前要吃药,你还没吃呢,不能出门!”
“小屁孩你还管起我来了?”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瓜,结果落了空。
他“哒哒”地跑了,不一会儿,我手里塞进了一只杯子。
“张嘴,先吃药,我再陪你去。”
我翻了个白眼,家里离海滩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捡些贝壳顶多也就大半个小时就能回来了,不耽误喝药。
但珀西态度坚持,我只好妥协,喝完药,口中照例被塞进了一颗话梅糖。
“你这都是哪学来的?”
我想起已经出差一周多的何韵,心理有点不是滋味。
“我看你每次喝完药,大娘都会给你一颗糖,菲雅,你为什么喜欢话梅糖?”
我扇了一下他后脑勺,皱起眉:“好好说话,要叫阿姨!”
“菲雅阿姨……”委屈的声音让我有点想笑,我转身就走,“我小时候喜欢吃,后来就吃习惯了,不吃,总觉得少了什么。”
何韵总给我话梅糖,其实后来我已经不喜欢吃了,只是每次看到糖,就想到他,这个习惯慢慢延续下来,到现在,已经改不掉了。
我们来到海边,潮汐刚落下不久,珀西说沙滩上有不少人。
我们选了个稍微僻静点的礁石边上,保镖见我们兴致正浓,也没有上前打扰。
我甩掉了拖鞋,光脚踩在温暖的海水中,蹲下身,一点点在沙地里摸索。
不一会儿便摸到了几颗有着特殊形状的贝壳,我轻轻描摹着一颗像海星形状的贝壳,自言自语:“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爱心形状的?”
“你在找什么?”
珀西的声音从一侧响起,紧接着,手中被塞进一只爱心形状的贝壳。
我弯起眉眼道:“你怎么总能找到小心心啊?”
他似乎愣了一下,轻声道:“你也喜欢吗?
我家里还有很多,明天我全部找出来,送给你!”
我摇摇头:“不了,这个就好,上次你送了我一个,这下有一对了,咱们再找两个。”
“你要四个,为什么?”
我想把这四个爱心,做成手工艺品,送给何韵、刘姨、珀西,我自己再留一个。
要做成什么样式的呢?
手串、项链、胸针……缓缓皱起眉,似乎没有什么好主意。
“菲雅?”
他摇了摇我的手臂,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快找快找,我就要四个!”
说完,我又在沙滩上摸索起来。
“妙妙,小心脚下!”
段毅笙的声音温柔地可以拧出水来,他动作轻柔地揽着乔妙妙的腰,牵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千般小心,万般呵护,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温柔深情……心口传来蚀骨的寒意,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我急急喘息几下,从兜里拿出药瓶,吞下一把速效救心丸,干嚼几下,抑制那股心脏的抽痛。
大步朝他走去,抬高了音调,喊道:“毅笙。”
段毅笙明显楞了一下,见到我的刹那,下意识挡在了乔妙妙身前,嫌恶地一皱眉头道,“怎么是你?”
看,他对乔妙妙有多温柔,对我就有多厌恶!
多讽刺……我闭了闭眼,心中溢满了酸涩苦楚,轻声道:“你为什么要带她来第一医院,你难道不知道,这里都是我的同事?”
我曾经是这里的一名医生,嫁给段毅笙后,段母不喜欢儿媳在外抛头露脸,我便主动辞去了工作。
他和乔妙妙旁若无人地出双入对,将我置于何地?
“第一医院有最好的眼科医师,我答应过妙妙,一定要把她的眼睛治好。”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乔妙妙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原本得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
我掀起嘴角,故意抚摸着小腹,冲段毅笙道:“是吗?
她真的瞎了吗?”
“林菲雅!
你说话注意点。”
段毅笙像是瞬间被点燃怒火,他朝我逼近一步,咄咄逼人道,“妙妙为了救我,挡下落石,导致视力受损,你当时也在场,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我恶心?
我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怒颜,浑身像被烈火灼烧一般,疼。
当初那次野营我确实在场,只是段毅笙被落石砸中后,乔妙妙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第一个跑了。
之后段毅笙醒来,认定乔妙妙失明是因为救他,对我的态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
我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究竟是我恶心,还是她说谎?
你知不知道……闭嘴!”
段毅笙爆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林菲雅,别挑战我的底线,识相就赶紧滚,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滚。
心口一阵悸痛,我喘了口气,声音像要碎在空气里,“毅笙,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段毅笙刚要开口,一道甜美的嗓音抢在了前头,“学姐,你不要为难毅笙哥了,如果不相信我真的瞎了,可以看看这个。”
她从包里摸出一叠文件,假装茫然地往前递。
段毅笙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妙妙,她就是个疯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走!”
说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打算从另一侧离开。
擦身而过时,乔妙妙的视线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道:他不会信你的。
遍体生寒。
“毅笙,她是骗你的,她根本没有瞎!!!”
我猛地朝那女人扑去,五指成勾,剜向她的眼睛。
乔妙妙悚然一惊,正要后退,段毅笙反应极快,倾身挡在她身前。
“林菲雅!
你要是真疯了,我不介意把你关进精神病院!”
他爆喝一声,挡开我的手,用力将我一推。
我踉跄着后退,撞翻一侧的垃圾桶,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坐在一堆散发着异味的垃圾中。
腹中陡然传来一阵绞痛,我慌忙捂住肚子:“好疼……孩子……别装了。”
段毅笙轻蔑地道,“你要真的在乎你的孩子,就不会扑过来打妙妙!”
我的孩子?
我茫然地仰起脸,明明是我们的孩子啊……段毅笙冷哼一声,转过身哄乔妙妙时,温柔的语气像针一样,一寸寸扎进我的心口。
我亲眼看见,躲在他身后的乔妙妙偷偷舒了一口气。
泪水在这一刻决堤,为什么?
他宁可相信这样拙劣的演技,都不肯听我说一句……“毅笙,我肚子好疼……”回应我的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心像被撕成碎片,模糊的视线里,段毅笙揽着那个女人,双双离去。
他们看起来才像一对夫妻,而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外人而已……